第421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二合一）
图书馆15层，环形廊道一隅。 楚连城看见黑眼圈浓重的苏万千，眉梢轻微上挑，满脸写着“诧异”二字。 连续眨巴眼睛，他转头望向王峻，“怎么做到的？” “这老东西特别坏，别告诉他。”苏万千轻拍王峻肩膀。 王峻笑了笑，摊开双手，“能力的应用。” 楚连城点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水系的超凡能力可以达到这等程度，不过，你不应该能够找到他才对啊，这几年来，我都不清楚苏万千躲在哪里。” 苏万千切了一声，满脸不耐烦，挥动手臂，“你和你的学生大多都是庸碌的无聊者，不知道游戏的奥妙，哪里有可能真正找到我。” 楚连城翻起白眼，“既然出来了，就不必回去了，你终究还是苏家的人，那就……” “慢着，”苏万千看看楚连城，又瞅瞅王峻，“你找到了我，只代表着我愿意谈话，但并不意味着我会轻易答应你们的要求。” 王峻微微皱眉，“苏家主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吗？” 苏万千继续道：“家主？苏家根本没有家主，有的只是老太爷，那该死的老鬼把持了一切，他身边的长老们都是利益既得者，怎么可能甘愿放弃到手的全力与地位。” 王峻对于苏万千其实是大跌眼镜的，曾经的苏家家主居然酷爱模型，完全不符合闻名之时的印象。 骤然看见苏万千眼中的失落，他才理解到为何对方与传闻中极不相符。 哀大莫过于心死，苏万千不再拥有雄心壮志，只想待在图书馆的顶部隐秘空间中，观察来来往往的众人，不下猛药，不可能唤醒他的斗志。 王峻说道：“我们换一个足够隐秘的地方谈谈。” “那就回我那儿去。”苏万千耸动肩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睡去。 楚连城微不可查地摇头，想不明白当年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只不过短短数年不见，苏万千却已不是当初那个西装革履，温文尔雅，谈吐之中潜藏锋芒的苏家雄主。 “走吧，带我去瞅瞅你蜗居几年的地方都长什么样。” 两人正要迈步，王峻说道：“且慢，我有另一个更好的地点。” 随后，他领着楚连成和苏万千避开人多眼杂的区域。 哒~~~~~ 响指声回荡四周，王峻召唤界灵山空间，三人瞬间消失。 极远处的某栋教学楼上，神情冷漠的男人手持微缩望眼镜。 “目标已经出现，却又突然消失，请给出下一步指令。” 左耳挂着耳麦，男人听见耳麦的另外一头传来声音： “不要轻举妄动，锁定外围区域，确保目标不曾离开，稍后会有杀戮小组前去支援。” 此时，界灵山空间，阿遥在会客室里准备好了一壶清茶与几样茶点。 “坐，都坐。”王峻招呼一声，指着茶几旁的木椅。 苏万千张开嘴巴，口型似圆，声音卡在喉咙里，就像是堵着一块百斤大石。 震惊，震撼，震爆…… 楚连城双眼微眯，环顾四周，他看不出半点漏洞，仿佛这里就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会客屋。 墙壁上的山水画，长方形的根雕茶几，红木镂刻的书架…… 手指摩挲胡须，楚连城问道：“这，这是一个空间？！” 王峻点头道：“机缘巧合获得的物件，两位安坐便是，在这里进行的任何谈话，都不可能泄密，无论是超凡能力，还是传承占卜，亦或者科技手段，百分百无法获知我们在此所谈的一切。” 咕噜~~~~~~~~~~~ 厚重的口水吞咽声，苏万千上前两步，坐在茶几旁边的木椅上，双手轻柔地抚摸茶几，然后拿起茶杯嗅了嗅碧绿的茶水。 浓郁的茶香浸润他的鼻腔，他的面庞不由自主露出舒畅的表情。 下一秒，苏万千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会疼的……这不是幻觉！” “当然不是。”王峻轻微颔首，“茶水与茶几都是实物，并非并空间塑造而来。” 王峻突破lv4后，界灵山空间增大很多倍，同时，王峻能够驻留其中的时间有了极大延长，最长可以呆足24小时。 阿遥作为专职管家，早早整理出来几个独立空间，其中有几样值得特别说道。 第一，存储室。第二，会客屋。第三，武斗场。 三者的功能就如它们的名字，一目了然。 其中的武斗场不仅可以提供王峻的日常训练，更能在必要的时候，保证敌人只会出现在武斗场中，不会乱串到其他房屋空间，破坏阿遥精心选购的家具与电器。 “居然都是实物。”苏万千满脸不可思议，眼神里透着难言的新奇。 脑袋一寸一寸转向王峻，定格三秒，苏万千跳脱的嗓音切换了一个模式，醇厚，磁性，就像一张有着厚重故事感的老唱片。 “你的能力是水属性相关的，所以，这个空间本身是一件禁忌物。” 王峻微微挑眉，“差不多。” 清了清嗓子，苏万千说道：“多少钱，我想买。” 苏万千的双眼透出纯粹的喜爱，并未参入不好的心思，他就是单纯的想要着这么一个随身空间，所有的模型都能尽数存在随身空间里，更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而且安全性远远胜过图书馆顶部的隐秘小屋。 说一句梦中情屋，绝对不为过。 王峻摊开双手，“无价，不卖。” 苏万千认真思考三秒，突然举起茶杯，“是我孟浪了，此等宝贝的确是男人的心头好，敢问王峻兄弟能不能告知哪里可以搞到类似的东西？” “我不清楚去哪里搞到类似的东西，但我是在西都获取的。”王峻笑了笑。 苏万千眼神认真，郑重点头，嘴巴反复念叨“西都”二字。 “我记下了，谢谢。” 王峻轻微摇头，“小问题，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 “嗯？”苏万千微不可查地颔首，眼神里透出几分无所谓，仿佛王峻说什么，他也不会产生丝毫波动。 王峻说道：“苏家老太爷为了延续寿命，已经暗中与变种人背后的那方势力达成交易，他会把整个苏家带入深渊的。” 瞳孔轻微缩放，苏万千虚起双眼，尽量用眼皮遮挡瞳孔之中呈现的细节。 思忖两秒，他开口说道：“就算我知道又如何？苏家的长老与执事超过六成支持老太爷掌权，就连……” 双眼闪过一丝痛苦，苏万千摇了摇头，避开了话题。 他的心中打了个结，不像是对整个苏家怎样怎样，反倒像是针对特定的某个人……王峻观察力敏锐，读懂了苏万千藏在微表情中的细节，说道： “因为某个人的背叛而感到失望吗？” “你调查我？！”苏万千眼神锐利如刀，两个浓厚的黑眼圈就像漆黑的旋涡，肩头突兀出现四尊20多厘米高的模型。 此刻，他的气息如渊如海，不像是一个人，反倒像是一支排列完整的军队。 机甲模型发出咔啦轻响，徐徐漂浮起来，迷你的枪炮瞬间展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王峻。 喵嗷呜~~~~~ 慵懒的猫咪叫唤声响起，大咪闪现而来，仅有扭蛋大小的身躯蕴含狂猛的力量，四巴掌拍飞四个机甲模型。 眼看第五巴掌就要再次落下，那锋锐的爪子骤然变大，带着呼啸的风声扫向苏万千的脑袋。 王峻心念急转，界灵山空间的规则随之改变。 下一秒，大咪落在王峻肩头，茫然看向左右，像是有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它被罩在其中，不能继续闪现。 “喵呜？”大咪磨蹭爪子。 王峻摇头道：“他是客人，不能摘掉脑袋。” 大咪眨巴眼睛，不情不愿喵了一声，这才趴下身去，舔舐爪子。 苏万千感受到杀机袭身，蹭的一下站起来。 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一个妩媚的少女音：“我劝你还是坐下。” 无心人偶的到来无声无息，她双手提起黑天鹅舞裙，纯黑的高跟鞋狠狠压踩苏万千的耳垂。 苏万千眼瞳收缩，正要侧转脑袋。 “不许看。”人偶小jiejie轻笑一声，眼底透着浓郁的杀机。 细高跟刺破皮肤，鞋跟末端沾染鲜红血液，原本纯黑的舞裙染上一丝血红。 无心人偶的双眼泛起微光，手指甲的彩色妆油越发显眼。 “回来！”王峻急忙喊了一声。 无心人偶咯咯轻笑，“小哥哥不要着急嘛……” 脑袋轻轻一歪，她瞅了瞅王峻的面庞，“阿峻小哥哥，咱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貌。” 王峻重复说道：“回来。” 无心人偶耸动肩膀，撤脚而回，两手放下裙摆。 跳到王峻肩膀，她摸了摸大咪的脑袋，冲着苏万千浅笑，“若不是小哥哥，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两次了。” 苏万千嘴角抽搐，不认输地回怼道：“那正好搬回来。” 话语落地，他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峻举起茶杯，话锋微转：“苏万千，胸有万千沟壑，面若无风平湖，这才配得上你的名字。” 苏万千眉心紧锁，眼底火气不散。 呵呵一声轻笑，楚连城说道：“当年，他的确如此，只不过经历了那场变故，失了心气。” “闭嘴，老东西！”苏万千斜睨了楚连城一眼。 楚连城耸动肩膀，“瞒不住的，但凡常住1号城市，手上又有点消息渠道，早就知道你苏万千为何沦落至此。” “那也不准说。”苏万千的腔调里充满决绝与哀伤。 楚连城幽幽一声叹，端起茶杯，小口啜饮。 啪！茶杯放在茶几上，王峻抬起茶壶，边沏茶边说： “你既然能走到苏家家主的位置，应该听过永生议会的名头，那么，你可知道他们有着改变人心的手段？”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王峻可以肯定，苏万千确实受到了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因为他的反应实在太大，大到就像亲身儿子背后捅了他一刀，还在耳边说一句您的小妾都归我。 老曹这徒弟的舌剑有够尖锐的，一句话直接指向要害……楚连城眸光如晦，穿透碧绿色的茶水，望着印有两三尾锦鲤的茶杯底部。 苏万千什么也没有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他看着王峻时，王峻也看着他，明显看见那双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在浓郁的黑眼圈中分外醒目。 一秒，两秒，三秒…… 人偶小jiejie莞尔一笑，“你们真有意思，明明都想说话，却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大咪附和点头，“喵！” 放下手中茶杯，楚连城微不可查地摇头，“老头子我来做这个坏人，说一说当年的事。” “滚！老东西，你不能说。”苏万千面色痛苦，眼白里面满是血丝，“王峻是吧，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但知道又如何？永生议会凌驾在众生之上，就如九大财阀凌驾联邦民众之上，那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反抗的。” 略作停顿，他继续道：“你可知道自己的亲友与挚爱挡在面前，是什么滋味？” 语调里几乎藏着哭腔，苏万千说道：“他们的刀锋没有指向我，而是指向他们的心口，以此威胁我，让我放弃一切，老老实实当个废人，等待苏永泰那条老狗的收割。” “苏永泰明白地告诉了我，永生议会是什么，苏家先祖希望突破的境界是什么，精神钢印种植在人的脑海里又意味着什么。” 苏万千闭上双眼，深呼吸换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用平静如死的口吻说道：“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接受这样失败，而且根本无法翻盘。这种游戏毫无规则可言，就是一坨狗屎，该死的狗屎，狗屎一般的现实！” 王峻面露微笑，双眼真诚，说道：“我有办法能够检测并清除永生议会施加的精神钢印。” “呵呵。”苏万千摇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峻道：“凭我无数次解决过类似的问题，就连孙老爷子也曾受到精神钢印的控制，却依旧被我解除。” “孙鹿棠？！”苏万千挑眉。 “对。”王峻颔首，掏裤兜拿出手机，“孙老爷子和我私交也还可以，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苏万千眼底闪过一抹迟疑，转头望向楚连城。 “这会儿知道老东西的好处了吧？”楚连城笑着反问一声，旋即点头，“老夫可以作证，真有这么回事。” 随后，他简单交代了一下曹卿荀传回万灵大学的情报—— 孙武神在36号城市的大劫难中独身抵挡神明，随后身陷禁忌之地。 因此突破当今时代的人类极限，成功晋升神明之境，但他也受到了精神钢印的控制。 之后，正是王峻利用慧剑斩心术式，清除了孙武神的精神钢印。心弦轻弹的我能看见进化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