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魔咒
老吴带着苏筱晚和小雯直接来到了那间狭小的办公室,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平时沈魏风开会和处理一些文件的小桌子,就是一个临时找来当书架的木头架子,上面放满了书、文件和一些队里的资料。 苏筱晚看到桌上还放着沈魏风平日里常用的那只钢笔,还有他的一本黑色皮面的工作笔记,笔记本是摊开的,最新的那页上还写着昨天的日期。 小雯一坐下来就抓住老吴问道:“那蒋宇呢?他呢?沈队太晚赶到的话,他会不会和司机出意外,天这么冷,车上有备用的棉衣吗?” 一句话提醒了老吴,他沉思了一下,有些轻松地看着小雯道:“你这可提醒我了,咱们队里那辆车里一直放着上回从村子收购的旧军大衣,平时他们下墓冷得受不了了,都是从那车上拿的衣服,小蒋就是为了拿取方便特意都存在车里的,这样说的话,他跟司机至少冻不死,那么多件,就是当被盖都足够了!” 一听老吴这样说,小雯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忧道:“就是不怕冷,那没吃的也够呛,那个蒋宇平时少吃点儿都要满世界嚷嚷,这样连着几顿没有,会不会饿晕过去?” 老吴无奈地笑起来:“你这孩子!他一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能因为两顿没吃就晕过去?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走,跟我去后厨打点儿饭来吃,看看你们两个都是一脸菜色,还不好好吃饭!现在队里一团糟,你俩就别跟着裹乱了。” 苏筱晚的双眼一直停在沈魏风的工作笔记上,摊开的两页上前一页已经记满了各项工作内容,那熟悉的字体就如他本人就在眼前一样,让苏筱晚的眼睛无论如何都移不开。m.zwWX.ORg 突然,老吴说到要去后厨打饭,苏筱晚像被惊醒了一样,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老吴问道:“吴老,沈队走时都带了哪些人?村里的老猎户说的是张大国的爷爷吗?” 老吴正准备走,被苏筱晚这么一问倒踌躇住了,想了想道:“就是队里的几个最年轻的,蒋宇自己的助理就俩,对了,还有汪辉也跟着去了,我其实不主张他去,但是他一定坚持要跟着走,小沈就没拦着。那个老猎户是老村长推荐的,我跟这村里的人不熟,不知道哪家的。” “什么?汪辉?他也去了?”小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禁看向苏筱晚。 苏筱晚也很不解,不过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汪辉身上。 老吴带着小雯去了后厨,可苏筱晚满腹心事地出了院子,往出村的方向走去。 雪后,考古队的队员们清理了驻地附近的大小道路,可是往另一个方向,西头,也就是出村子的路上却几乎无人清扫。 这里的村民早习惯了冬天下大雪的日常,扫雪就扫扫自家院子,外面的积雪顶多清扫一下门口的一小块地方,那些大半连马车和马都没有的农户下大雪就干脆连家门都不出了,所以有不少人家门前连雪都不扫,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异常艰难。 苏筱晚缓慢地在雪地里前行着,清早原本还算稳得住的一颗心因为沈魏风的一页笔迹而功亏于溃。 俗话说得好:见字如面。 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沈魏风的一页笔迹更能深深地牵动苏筱晚的心了。 她不是小雯,不能坐以待毙。 昨夜里,她抱着沈魏风那一抹坚定的微笑支撑着还能不倒下,可现在一夜过去了,她觉得再不能亲眼见到沈魏风的话她连把半天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老吴不清楚沈魏风找的老猎户是谁家,可是她却听张大国说起过,苏筱晚清楚地记得,张大国的爷爷解放前就是本地的猎户,手里有两条枪,打过狼,也打过豹子,一身的力气,在冯村很有名。 张大国的小卖店就在不远处了,他们一大家都住在一个院里,前店后院的结构,自从张大国他爹多年前意外身亡后,这院里就剩了他跟他爷爷以及他唯一的儿子。 脚下的雪变得薄了起来,有的路也清扫了出来,苏筱晚不禁加快了步子,心急如焚得连寒冷都顾不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件单层的呢料大衣,里外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 她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去往山路的方向只有本地人知晓,而且还不是人人都知道,只有张大国打小就跟他爷爷在各种山岭和坡子里转悠打兔子什么的,让他带路总是没错的。 七点钟,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冬天的这个时间还有点早。 果然,苏筱晚一到小卖店门前,用手推了推店门,锁着。 她的焦急油然而生,一股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悲伤从心底泛了上来,好像她推不开的不是一扇破木门,而是事关沈魏风生死攸关的命运之门。 “张大国,开门!开门!” 苏筱晚此时已经顾不上任何人眼光和指指点点,随便这些人怎么说,她只要那能给沈魏风以生的机会! 苏筱晚用力拍打起小卖店的店门,连着敲了十几下,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围的住家户听到外面这么大动静,开始有人从大门里探出脑袋来,议论声不多时就嗡嗡地响了一片。 苏筱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想找到能为她引路的人,可是张大国的小卖店却噩梦般的锁着,任你敲破了门,喊破了喉咙,里面仍是一片静寂无声。 “别敲了!他家没人!前两天就出去了,不在村里。”一个心地还算良善的妇女走过来劝了苏筱晚一句。 苏筱晚停下了敲门,缓缓转过身,她看不清眼前农妇的长相,双眼空洞地盯着出村的方向。 不在?那沈魏风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找到本村的向导?那他到现在都没能回来,是不是…… 眼泪从苏筱晚的眼中潸然而下,她实在不知道这一刻还有谁能帮自己一把,有一种死亡临近的窒息感。 她又忆起了父亲身亡噩耗传来的那个雨天,自己躲在窗帘后,看着母亲在伦敦的微雨中哭得哽咽,那个送信来的男人不停讲着什么,可是母亲仍然越哭越哀伤,最后近乎嚎啕起来。 苏筱晚怕得浑身颤抖,好像母亲的哀恸就要附身在自己身上,像一个魔咒似的就要在今日实现。风中一一的九零考古之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