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绿色的少女与白色的孩子

    空旷的大殿内，只余下一大一小两个银丝少女。

    莉莉娅低头坐在冰晶制成的座椅上，小手绞着，垂头心怀惴惴。

    坐在上首的奥丽薇亚公爵看着她，眼底只剩下一片樱红，原本的冰蓝之色已然消失，就连那冰冷的容颜也如春花般变得柔软温暖。

    宫殿内也在悄然变化着。

    莉莉娅作为半精灵对这种自然的气息十分敏感，寒冷渐去，她也鼓起勇气抬头。

    两人的眸子在此刻相对，莉莉娅双手狠狠绞住，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回响着记忆深处的声音。

    “莉莉，我的小莉莉，快快长大。”

    “mama…吗……”

    莉莉娅失神地喊着。

    奥丽薇亚露出笑容，用摇篮曲一样的语调唱着：“莉莉，我的小莉莉，快快长大，来找mama呦～”

    “不对！你不是mama！我…我亲手将mama埋入土中的，是我亲手……”

    莉莉娅猛地惊醒过来，发泄似的说着，说着曾经痛苦的往事。她的双眼蓄满泪珠，坚强地忍着，不让泪珠落下。

    半精灵的寿命与真正的长生种精灵是完全不同的，只是比人类多几倍的寿命，大致能达到三百年左右。

    当然依据血脉返祖的程度，寿命也长短不等，与此相对的，血脉排斥会严重影响寿命。

    莉莉娅的母亲便是如此，在生下莉莉娅之后便因血脉排斥加重，没有几年便身体衰弱而死。

    莉莉娅哭喊着把母亲的事情说出来。

    奥丽薇亚依旧是那样温柔地笑着，没有阻止也没有安慰她。

    可门外，两个多余的人陷入极度尴尬的氛围中。

    希尔芙拽拽青合的袖子，压着嗓子说：“要不我们走吧，我感觉这样不太好，这八卦有点沉重，没法说出去啊！我们走吧，呐～青合～”

    青合也在犹豫着，偷听这个确实不太好，可是他还是想要更加了解一下莉莉娅。

    纠结半天，青合决定先把良心喂给自己，苟就苟吧，“放心，我嘴最严了，你最好给我在嘴上装个把门的，要是传出去了，看我拍烂你的屁股。”

    “可恶的渣青，希尔芙大人的嘴可是最小的，才不是你这种大嘴巴。”

    希尔芙气恼伸手要撕烂青合的嘴，青合还以颜色，两人闹腾起来。

    “嘘！有动静了。”

    青合提醒一句，两人停下动作继续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使用技能偷听。

    莉莉娅眼里的泪珠滴落，直到混乱的情绪恢复，稍微平静一些后，奥丽薇亚缓缓开口，那温柔的声音与莉莉娅印象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嗯，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幸福地被莉莉埋入大地中，一直守护着你的成长。”

    莉莉娅心乱了，比刚才更加混乱更加地痛苦，也许她想听到的是欺骗的话语，那个埋入大地的不是母亲。

    不知是什么时候，奥丽薇亚从座位上站起来，已经来到莉莉娅身旁轻抚她的闪着银辉的发丝。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久到一个精灵都会衰老消亡的时间前，那是第一个精灵与人类的孩子，人类母亲的血脉成为了枷锁，锁住了亲和自然的天赋，锁住了精灵悠久的生命。那时候精灵族得出一个片面的结论，精灵倚靠人类繁衍是一个错误。精灵终归只是世界树带给世界的恩惠，他们真的想成为一个被世界认可的自然种族。”

    奥丽薇亚轻声讲述精灵族的历史，温柔的语气如同在讲睡前故事，莉莉娅慢慢地倚靠在她的怀里，仔细倾听。

    亲和自然的天赋，这是种族的根本力量，是存活于世界的依靠，精灵族自然不会接受。至于寿命，他们也羡慕人类短暂而灿烂的生命，实际上他们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这个带着银色光辉的白发半精灵只能存活十八年，是他们无法接受。

    这样还未到成年便会死去的种族根本无法顺利繁衍。善良的精灵打算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洗去半精灵少女的人类血脉，延长她的寿命，让无辜的她可以享受世界的美好。zWWx.org

    代价是由人类母亲承受洗去血脉的代价。

    没有人强迫，也没有任何争执，因为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后来人类母亲死去，精灵父亲生命消散，回归自然，只留下一团生命之气保护着人类母亲的尸体不会腐败。

    两人似乎永远在一起了。

    半精灵少女在世界树的孕养下度过漫长时光，最后一位青色长发，绿裙衣衫的少女将她从世界树里抱出来。

    “这是难产了吗？好奇怪。”

    半精灵少女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便是祂，这个美丽的绿色的人。

    绿色的少女带着白色的孩子，带着她来到她父母的墓地。

    绿色的少女说：“血脉的枷锁会消失，可是再怎么洗刷，身体还是会产生，世界依旧会对其进行封禁，你要向这个世界证明你的正确性。”

    白色的孩子不懂，但残留在尸体中的意识听懂了。

    最后的礼物，白色的孩子重新变回即将夭折的新生命，不过绿色的少女将这份残缺的礼物变成孩子此生最珍贵的礼物。

    枷锁还紧紧地缠绕在幼小的身躯上，只不过那代表着生命的鲜红枷锁被染上了绿色，生命的气息在她身上绽放。

    她拥有了时间，可以向这个世界证明正确性的时间。

    绿色的少女教会她魔法，陪伴她长大，然后离开。孩子长成少女，走遍世界，学会了很多，可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明正确性的方法。

    直至有一天，她突然尝试把自己所有属于半精灵的部分分割出来，以生命之术创造出一个分身，或许是一个孪生姐妹，而她本人则是利用北境冰雪中的规则结晶成为新的精灵，然后她把那个白发的自己封存了起来。

    世界意志的正确性不允许她的这种行为。

    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无数的巧合之下，白发的少女复苏，在森林中流浪遇见了一个人类男子。

    两人邂逅，相互倚靠，体会了平凡的十年生活，同时她也找到了正确性。

    生命存在的意义在于延续，传承。

    明明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得到的答案，只有白发的少女得到了。

    “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后悔，在她葬下的地方生长出一株树苗，最后的守护在人类男人和那只小小的白色孩子身边。”

    奥丽薇亚的声音停下，莉莉娅整个人伏在她的怀里，如同呓语一般轻轻呼唤着：“mama……”盐渍黑鱼的穿越异世界，带着女神的快乐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