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 同人小说 - 【狂飙 盛强】哥哥是阿盛的奶油蛋糕在线阅读 - 17-19 两处共白头,似是故人来

17-19 两处共白头,似是故人来

    17.

    那次之后,他们两人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有什么可提的呢,没什么可提的了。

    阿盛唯一的执念就是哥,可是现在他清楚了,哥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哥用身体和生命做舟,来载他的贪瞋痴念,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的心已经搬进了哥的眉眼盈盈处,有他住在那里,哥的眉眼就不会因岁月而蒙尘。

    所以哥,你结婚吧,你搬出去吧,只要你想,阿盛就还默默陪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搬家,替哥cao办婚礼,替哥发请柬,替哥盯着小灵通店和建工集团的事,阿盛把自己过火的心思一缕缕收回来。有时候看着请柬上笑得琴瑟和鸣的两个人,心还是会收不住地痛,他就把头埋的好低好低,埋进土里,替哥把泥泞的土路夯平,哥的路平了,他就开心了。

    婚礼当天,好大的热闹,阿盛继续把头埋下。给领导敬酒,跟老板搭话,替哥的生意搭桥牵线。比起伴郎的身份,他倒宁愿做这个点头哈腰的小高。好像自己的头低一点,再忙一点,就可以看不见旁边的那对佳偶天成。

    祝酒的时候,人人都吵嚷着让他说两句,他举酒四顾,想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凤凰于飞。。。 高材生的脑袋把这辈子读过的书都翻寻一边,可他还是说不出什么。要他怎样强颜欢笑地去祝福他所爱之人的离开呢,他可以接受哥结婚,也可以把头埋下什么都不去想,但是祝福这段婚姻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四周热闹欢喜的目光都盯着他身上,等着听这个高材生能在他哥的婚礼上说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做一个好的配角,把这段才子佳人的戏码助演上高潮。

    可是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演这个伟大配角,

    更没有人关心他寂寞悲痛过后如何养伤。

    避无可避地,目光还是接到了哥的身上。他原以为看到哥身上的婚服和写着“新郎”的胸花,他的眼睛会被刺痛,可现在真对上了哥的眼睛,他发觉一切都豁然了。

    那双如兄如父的眼睛啊,满载了无奈和心疼。他知道那双眼睛再说,小盛啊,讲不出来就不用讲的,没事的。哥哥都明白。

    阿盛,也明白。

    “哥, 我是你养大的,你养了我23年,我也让你不省心了23年。你多了个照顾你的人,我很高兴。我不会说话,就祝你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哥,相思莫相负,我是真的希望你,新婚快乐。

    18.

    当夜,旧厂街的老房子里,醉醺醺的阿盛瘫坐在地上。他不想回他的那孤孤单单的新房子里,只有这儿才是他的家,存放着一些记忆能暖他寒霜。

    他两眼泛红,颤着手给面前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妈!我今天来看看你。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你高家长子结婚的日子!高兴吧!”

    他醉意朦胧,笑着说出些酒话和妈闲话家常。通红的脸晕到眼睛里。

    “我就知道,你肯定高兴!他娶了这个人以后呢,就能平步青云,给你高家长脸啦!”

    “结婚我去了,哥高兴,我也高兴!我祝他。。。祝他什么来着?哦对了,我今天祝他。。。” 他的笑意慢慢散去,眼神再也聚焦不上了,脊背慢慢地弯下来,比给领导敬酒的时候还要弯,像是被什么执念缠住挣脱不开,只喃喃起来,“我祝他,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哈哈哈哈!妈!白头偕老!!” 他忽地又疯癫地大笑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笑,却笑得接不上气,笑得在眼里温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泪水像是从心头那儿的经脉绕过来的,掺着心头的血,生疼。

    “白头偕老!哈哈!!”

    他用手把自己撑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二楼阁楼上走,每一步腿都重的像灌了铅。他一边踉跄着,一边还在喃喃重复:“白头偕老啊!白头偕老。。。”

    他终于摸到了那张床,倒下去,哥的味道把他包裹。“白头偕老。。。”

    他眼前模糊一片,但是不能哭,眼泪和汗水要是流到枕巾里,这里面哥的味道就淡了。忽然想到哥,哥现在应该也躺在床上,他的喜床。。。和那个女人一起,在属于他们的喜床上。。。

    而他却在这里,在他的寂寞沙洲里。

    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哥,阿盛是注定只能用弟弟的身份,陪你共白头了。

    19.

    而后的日子里,他还是收起心思。他告诉自己能做弟弟陪在哥身边就很好,哥那样爱他、在乎他,他不舍得哥为难,就只能尽力做好这个弟弟。替哥照顾meimei,替哥做小灵通的生意,也在哥和大嫂拥抱的时候,懂事的转过身低下头。

    隔三岔五的,比如哪天特别想哥了,或者哪天特别累,他也会再回旧厂街的老房子过一夜。

    阿盛不知道的是,哥有时候也会这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一次。两人不知道,就偶尔会撞上,一开始还会惊讶,说些你怎么也在这儿的话,可后来就习惯了。撞上的话就一起呆着聊聊天;撞不上,就一个人睡去。

    阿盛有时候突然回去,走到楼底看到屋子的灯亮着,就知道真巧,哥今天也回来了。

    他带着满心满怀的温情上楼去,回到那个唯一让他踏实的地方,那个唯一让他踏实的人。和他一起吃顿晚饭、洗碗、聊聊天,然后挤在二楼那张小床上一起睡去。除了注视彼此时脉脉的眼神,和在床上相拥时互相给对方的额上脸上落下的密密的吻,他们就像一对寻常的兄弟过了一个寻常的夜晚。

    那张床可真小啊,房子也小,屋顶低低地压在头上。有一次两人刚躺下,哥就笑着说:以前没觉得这张床这么小,以前你和小兰还小的时候,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三个人挤我这张床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反倒要挤不下了! 阿盛也笑着,和哥回忆起童年的事来,絮絮叨叨地说着,等着睡意一点点覆盖过来。他想起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的新娘正在准备布置婚房,新娘的母亲说,房子里的床不用买太大的,就要小一点,晚上两个人睡觉才抱的紧呢。他想着就笑了,他突然很庆幸这张床这样小,他才能和哥紧紧地挨着入睡。

    阿盛也没有再和哥做过爱。想做吗?肯定是想的吧。那些个孤寂难熬的夜晚,他要么是被yuhuo滚着没法入睡,要么是想哥想的心底发疼。每到此节,他都好想好想在下一次和哥相聚老屋的时候把他压在身下,好好地把这些钻心蚀骨的想念凿进哥的身体里。

    可是真到了见面那一天,他和哥吃着饭聊着家常,看着哥眉角是不是又多生了一根皱纹,听着哥一边给他泡陈皮茶一边念叨他肝不好,那些在之前深深盘踞于他骨髓的寂寞与不甘就消弭无形。尤其到了睡觉的时候,和哥同枕共衾的时候,和哥脉脉双眼相看两不厌的时候,他用手细细抚上哥的肌肤纹理,觉得这就够了。

    能和哥这样过上平凡的一夜,然后躺在哥身边,和他交颈而眠,阿盛觉得够了,之前的思念痛苦也都值了。此刻他明白,不用什么缠绵激烈的性事,哥也知道他的爱意,而他也一样。

    他有时候嗤笑,觉得好像自己是哥在外面的小蜜似的,而这个旧房子就是他们偷情幽会的场所。但是他知道他不是,他没有那个资格做哥的小三小四。那他和哥之间究竟又是什么关系,他和哥的爱意又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世间恐怕没有一个词语是留给他这样荒唐的身份的吧。

    可当他垂在哥的两臂之间,感受到脸上唇上细细的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其实也不需要身份,更不需要理清楚他们这复杂的情感。不管他是哥的谁,也不管有没有得到世人的允准,他都会对着哥吻下去。

    那些兄弟两碰巧在老房子里遇到的日子,是阿盛那充满血腥和算计的生活里唯一温暖明亮的片段。就像死黑寂静的夜空,偶尔月亮圆那么一回,他也才能跟着亮一回。

    20.

    高启盛原本以为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可是措不及防的,小灵通的店有了很大的亏空。他慌不择路,不是怕负债也不是怕再回去过穷日子,而是怕哥会失望、会生气、会为他着急。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发生,另一件就会接踵而来,雪球一样滚着下去直到没法收场。

    他一开始只是想卖点小药丸把小灵通的窟窿补上,可是下面的李宏伟惹了祸,他去解决李宏伟的时候又被自卑乱了心绪就没处理干净,现在昏迷的李宏伟落在警察手上,成了个不定时的炸弹。

    没办法,哥说,他在京海留不下了。哥说,他必须得走。

    可是哥,我没离开过你啊,我离开你,还能干什么呢。

    他又开始怕了,他怕离开哥,也怕哥是不要他了,怕他一走哥就把他忘了。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可能,可他没办法,他就是好怕。高启盛一辈子做过的事情没有后悔过,可是他现在后悔了,后悔没听哥的话。

    黑云压城城欲摧。看景象,今晚要下场大暴雨。

    电话铃响,是老默打来的。老默告诉他离开京海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第二天晚上十点,旧码头,趁着夜色好赶路。

    还有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他就要离开这个有哥在的城市。

    他收起电话,驱车回到了旧厂街。他想在这个有哥的气息的地方再待上最后一夜。

    他像往常一样,先给妈上了柱香。香刚插进炉里,外面就狂风大作,接着一个惊雷,然后果然,暴烈的雨打向这个城市。

    他收好装线香的盒子,坐到沙发上。听着誓要摧毁这座城市的风雨,他笑了笑。挺好,他在这儿的最后一晚,配上这样的雷雨,很合情境。下一次再在这个屋子里,再和哥在这间屋子里共枕而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就这么呆坐着,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突然,他好像听见脚步声,可这样大的雨声,哪里还能听见其他什么声音呢。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那声音又响起,还在离他越来越近。他竖着耳朵听着,突然辨出来,那是哥的脚步声!

    他突然想起了哥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那天哥差点就跳楼,也是在这样一个磅礴的大雨里,偏偏越过雨声听见了阿盛的声音。

    他不再怀疑自己,冲出沙发打开房门,他站到楼道里,猝不及防被吹到楼道里的雨水打湿了身子,可他没感觉到,就这样站在门口站在雨里,往那个方向看去。听着那脚步声一层层楼梯爬上来,一点点地近了,他的心也一步步扼住了喉咙。他想到小时候他等哥回家,以为哥不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守在这门口,静静地等那一点脚步声向他走近。

    走近了,走近了。

    果然是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泼天的雨水下,狂暴的夜幕里,隔着重重雨帘。四目相对。

    断肠点点,风雨连连,

    似是故人来。

    两人对视了半刻,他忽地向哥快步走过去,哥也快步向他走过来。将将靠近的那一刻,他二人同时伸出手来,他迫不及待地拥住他的后背,他紧紧也扶住他的脸庞,微微张口,深深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