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27】恶主（下）

    7.

    “呜…………”

    装修低调奢华的调教室里，断断续续地响起令人想入非非的少年的呻吟。但就像一切惹人误会的电视剧一样，Reborn对刚刚成年的小鬼没有丝毫那方面的兴趣（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一切命令都是为了给蠢徒弟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要把训练往不可描述的成人运动那里想是观众被黄色蒙蔽了双眼，面对这种情况黑衣杀手也只能奉上一颗遗憾的子弹。

    ……尽管目前他的小徒弟正赤身裸体地跪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地在那把枪的威慑下试图自慰出来。

    “………”

    正像他曾说过的那样，身体管理能力对一个首领来说是必须的。Reborn以相当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棕发少年哆哆嗦嗦、不得要领地自慰行为，面具下投射过去的视线有如实质，几乎要让对方哭出声来：沢田纲吉对天发誓他并不是存在这方面的隐疾…只是！稍微试想一下现在是一副多么尴尬的情景吧！面前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周身缠绕着黑色冷气的是他亲爱的鬼畜教师，手里的枪漫不经心地对准那个地方，自己居然还要在这种地狱绘图下打飞机……

    沢田纲吉手上麻木地动作着，心中一片荒凉，感觉自己撸的不是管，而是自己业已逝去的节cao。

    ……虽然他如今还能保有节cao本身就是件相当奇怪的事情。

    Reborn不善地眯起眼睛，看出蠢徒弟的逐渐敷衍，抬一抬枪说道：“奴隶，别让我再提醒你走神的下场。”

    呜哇！忘了Reborn还有读心术了！

    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棕发少年身躯一震，手一下子没收住力，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掐软了，顿时疼到眼冒泪花，扑倒在地。

    Reborn：“………”

    他的眼角不引人注意地抽了抽，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秒小小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把之归因于蠢纲的废柴天赋。他施施然站起身，走到棕发少年头前——以沢田纲吉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黑色泛光的皮鞋，听闻冷淡又略带嘲讽的男声从天而降：

    “如果你是要靠这种杂技来取悦我，不得不说你很有成功的可能。”

    什么吗。

    什么叫杂技…真的很痛。

    “但是不合格。”然后是枪上膛的声音，纲吉感到有什么顶住了自己脑壳，冰冷而坚硬，就像它的主人，“——好好回炉重造吧，蠢纲！”

    Reborn说出的话语意味着这场闹剧的结束，射出的子弹更应如是：杀手退后一步，等待着棕发少年一如既往地一跃而起（尽管现在不用爆衣了），头顶着死气之炎挥舞着拳头要去拼死雪耻。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棕发少年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Reborn在面具下皱起眉，他蹲下身，纤长的手指覆盖上学生软软的棕色头毛，绿色的列恩变回蜥蜴形态爬回他的肩头，也略带忧虑地看着少年，吐一吐淡粉色的舌头。

    蠢纲是有想做的事的。Reborn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可能比纲吉自己想的还要了解他这个弟子……但那种感情并无必要。Reborn面无表情地转着枪，想，那不过是青春期荷尔蒙的泄露，于依存对象上找错了方向。

    那是很容易转化，也很容易消弭的。

    发泄出来就好了，在情绪最顶峰的时刻，将其定义为“羞愤”。

    只需要一颗子弹，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为人师表就是这样，总得替不成器的学生多考虑考虑。

    ……可是蠢纲并没有醒。

    列恩在肩上焦躁地转着圈，Reborn不自觉地绕着自家学生过于柔软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蠢纲的状态：还有呼吸，体温也正常，皮肤因捆缚而有些红肿，耳根处还残余着微红。

    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蠢纲是那种无论怎么锻炼都长不出夸张肌rou的体型，有晒阳光却还是白皙纤细，柔韧性也很好。

    啧，明明当初的五短身材，是什么时候发育成……

    “喂。”手腕，被牢牢地抓住了。

    Reborn垂下眸，黑色的眼瞳深处倒映出少年皱着的、宛如祈祷的眉头，以及金橘色、仿若燃烧的眼睛，“…Reborn，不要太小瞧人啊。”棕发少年沉声说道。

    不自觉地笑了笑。

    啊啊，确实。他有点愉快地想，向来危险的都是他啊。

    8.

    傲慢、迷人、危险。

    这无疑是形容Reborn的、十分恰当贴切的词语。

    让人想到黑夜里消失于月亮背面的怪盗，不过窃走的往往是某人的生命。

    他的魅力像是毒药，越是品尝，就越靠近死神，也难怪像碧洋琪这种钟爱有毒料理的女人会倾慕于他，他们在某种层面上算是同类。

    所以从不需要用s或m之类的定义去束缚他，那并不属于世俗的范畴。最强杀手肆无忌惮所展现出的本性，即使用天生dom这样的概念去定义依然显得过于局限——他傲慢、恶劣、强硬，专纲独断，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并从不屑于掩藏和压抑。

    他是不可一世的暴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是独裁者与支配者。

    不幸的是，沢田纲吉几乎从头至尾地将某人恶劣的行为照单全收…虽然大半纯属是迫于无奈。

    ……不禁让人怀疑那句“无翼天使”是否是出于什么被害者斯德哥尔摩的幻想。

    然而游戏人间、以人痛苦为食的恶魔终究败倒于纯洁、真诚、而湛蓝的天空之下。Reborn神色难辨地盯了抓着自己手腕的少年一会儿，嗤笑一声，面对这莫名的嘲笑对方不为所动，而只有杀手知道这笑其实是冲着自己。

    毫无疑问——

    他输了，彻彻底底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代理战时于并盛神庙前大吼着“我绝对不会让你死！”自主燃起如同盛大夕阳的死气之炎，还是更早之前——

    名为“沢田纲吉”的存在，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目光已经被牢牢地抓住，比起培养成彭格列十代目的目标，想要看着这个人再走远一点，活久一点，想要长久陪在这个人身边的欲望，已如参天巨树深深地根植于自己内心。

    施害者终被困于被害者的囚笼。

    “Reborn，不要太小瞧我啊。”不知道此刻沉默的黑衣杀手内心发生着怎样惊涛骇浪般的变化，沢田纲吉熄灭了额前的火焰，顿时从冷静变为局促，迎着Reborn高深莫测的神情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放开手无措地讷讷，“……就是、你看，我也是做好心理准备才来这里的…就算是Reborn我也……不不！本来就是Reborn的错吧！”

    说着说着棕发少年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那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在Reborn看来真的很蠢，杀手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就是因为我对Reborn呃、boki了啊！所以说才想着是不是sub的原因……虽然不明白Reborn你为什么在这里但那说不定正好！Reborn——为什么我会对你有反应啊？难不成我真的有那个什么、受虐倾向……？那为什么最近才……”

    一连串的疑问劈头盖脸地朝黑衣杀手砸了过来，看来一旦脱离方才暧昧的情境棕发少年对鬼畜教师的依赖就故态复萌。

    Reborn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视线逡巡于少年依旧裸露的肌肤、因磕碰而略显青紫的关节，以及红肿的绑痕上……时间久到足够让沢田纲吉回过神，猛地涨红脸意识到自己方才一通呱呱呱到底说了些什么。

    “……等！等等、Reborn！我不是…！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噫！……完蛋了……”

    熟悉的手足无措伴随着语无伦次，Reborn只用了一个动作就止住了少年崩溃的越描越黑——

    “吵死了，蠢纲。”杀手转了转帽檐，将那片无甚用处的面具摘了下来，接着慢条斯理地伸出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泛着冷光的皮革鞋面抵着少年的下巴，强制性地将其抬起，弯下腰，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棕发少年惊惶的脸，“这是教育性指导——蠢纲，从现在开始……”

    “——叫我’主人’。听明白了吗、”薄唇微微掀起，在纲吉的眼中无异于恶魔的微笑，“奴、隶。”

    9.

    “…………”

    不是吧，你还没玩够吗？！

    纲吉很想吐槽但他不敢——看对方愉悦的表情可以判断现在还是不要去破坏Reborn的好心情为妙。

    但是“主人”……这个微妙的称呼在口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一方面是由于实在有些羞耻，另一方面是因为即使是在bdsm圈子里，也不是所有关系都可以互称主奴。一般私下里流动的约调的称呼是“先生”，调教结束后互道姓名也是可以的。使用“主人”大多意味着一段长期关系的建立。沢田纲吉被迫伸直脖子和Reborn对视的时候，脑袋里还在转着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常识”的问题。

    也许Reborn只是单纯地想欺负他罢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纲吉在心里熟练地安慰自己。

    “回答呢？”Reborn是谁啊，一眼就看出自家弟子又在走神。不过刚刚才想开的家庭教师格外宽容，脚尖轻轻往上踢了踢就算作善意提醒。

    “呃……”沢田纲吉万分犹豫，吞吞吐吐，艰难道，“主、主人……？”

    一个尾音要拐十八个弯。

    “很好。”而Reborn也不吝啬夸奖。在棕发少年恍惚的视野里黑衣男人施施然站起身，理了理燕尾服，走到调教室的角落。纲吉抓紧时间翻身起来，不敢站起来，只能又跪回原地，祈祷着这次老师的心血来潮能快点结束。

    “这是礼物，你就心怀感激地好好收下吧。”再回来的时候Reborn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一边在棕发少年相当震惊的眼神中扣在他脖子上，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基本常识你应该在论坛里都学过了，先前的合约作废，我这里重新草拟了一份，记得签名。”

    手指伸向肩膀，绿蜥蜴倏忽张大嘴巴，吐出一卷泛黄的古纸。沢田纲吉拿过来一看眼前顿时一黑：那赫然就是死气令！属于Reborn的黄色晴炎还明晃晃地搁上面烧着呢！

    不是！谁家签主奴协议用这个纸啊！用死气签署这么…破廉耻的东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彭格列列祖列宗知道了都得跳出来清理门户！

    哦不对，好像这样第一个该清理的就是我吧……

    在心中疯狂吐槽的沢田纲吉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已经从“什么我要和Reborn签主奴协议”跳跃到了“什么Reborn怎么用死气令干这种事”，捧着协议不知所措——再仔细一瞧具体内容堪称卖身契，不仅平日里训练加倍，私下里还得满足主人的额外需求，且作为奴隶没有任何权利回绝，时限是直到有一方咽气……真是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沢田纲吉骂骂咧咧地…在最下方落款处留下自己的大空火炎。

    一边签一边还要嘟囔：“……太过分了吧Reborn！什么叫甲方过来住的时候乙方必须把床铺让给对方啊……”

    明明不干也会被踢下床吧！

    Reborn一挑长眉：“或者你也可以陪床。”

    “……”纲吉不争气地红了脸，抗议，“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学生的吗？！…我才刚刚成年欸！”

    “喔？刚成年就知道找私调的…沢田先生。”听到杀手彬彬有礼的语调纲吉便知不妙，他连忙把协议护在胸前，撑地一个后空翻恰巧躲过犀利射来的一颗子弹。

    抬眸望去，黑衣黑帽的最强杀手双手持枪——一把是漆黑的真货，一把则是列恩幻化而成，都是CZ－75的制式，相当帅气地套在指上转了转，上膛，混沌射线表明了某人算后账的决心。

    ……明明现在正处于互通心意后的感动期不是吗？！！

    Reborn这个家伙…绝对是恶魔吧！！！

    一边燃起火焰见招拆招，一边对某人悠闲的步伐气不打一出来，死气越烧越旺的结果就是拆家。当用作私人调教用途的别墅在两人的对决中化为灰烬的时候，沢田纲吉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全身上下只有一处Reborn给的项圈……而罪魁祸首正慢条斯理地理着衣服，衣冠革履地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勾起他的项圈拉进距离，明明面无表情却让纲吉硬生生品出一种恶趣味后的笑意：

    “你把我家拆了，小奴隶。”Reborn说，这回轮到纲吉面无表情地把“卖身契”拍到他的胸膛上了，“…啊，协约立即生效。”

    少年棕色的眸子在外界已然暗淡的天光下依然澄澈，那是温暖而又坚定的颜色。

    “今天就请你到我家小住一晚好了。”罕见地，他露出有点狡黠的笑容，“会让床给你的，主、人。”

    10.

    “Reborn——所以说Rassiance先生也是你的那个，cosplay（角色扮演）吗？就像包林教授还有泡泡老师那样？”

    裹着老师的外衣，棕发少年好奇地问道。

    “哼。”而最强杀手嗤笑一声，视线意味不明地在少年脖子的项圈上打了个转儿，模棱两可地回道，“大概吧。”

    那可不是角色扮演，蠢纲。

    果然、还早得很呢。

    …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出师了。

    “噫，Reborn！你那是什么笑容……好可怕！…疼！疼疼疼……别突然踹我啊！”

    【end】

    一丁点后续：

    十年后的某一天——

    温文尔雅、尽显首领气质的彭格列十代目正与同盟家族进行亲切会谈。

    ……没人知道嘴角噙着温和笑容的亚裔青年，心里已经把某个黑帽杀手骂了第一百八十遍：笔挺高束的衬衫衣领掩盖着已经有些磨损的黑色项圈，整齐禁欲的正装下藏着龟甲缚的红绳，更过分的是那个正在体内不断震动的……导致明明天气不热他的额头却出了一层薄汗，眼角微红。

    ……昨天还没折腾够吗这个混蛋！棕发首领一边微笑致意一边在内心咬牙切齿——所以说当初他到底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才会自投罗网把自己卖了？！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他们也再回不去那个情欲涌流的暧昧夏日。沢田纲吉回过神，恰巧听见身旁一个家族的首领未完的话语：“………听说门外顾问和十代首领最近有些矛盾……关于权力的分配方面，您看……”

    对方小心翼翼的神情让纲吉更加头疼。事情是这个样子：前几天Reborn和他的那张主奴契约不知道被谁看了个大概，传出去就是彭格列十代目把一切权力转交给了门外顾问。他本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但可能是被Reborn折腾了太狠了些，在尾椎处又一阵的酥麻里棕发首领深吸了口气，于骤然安静下来的会议现场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缓缓开口，说的话却不吝于丢下一个深水炸弹：

    “是这样的。”他口齿清晰、且微笑地说，“那是我和门外顾问的一个私下协议——”

    “——约定的是陪伴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