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乱世文里的亡国公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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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颤了颤唇瓣,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间客栈,走进室内的阚泽,几番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尤其是在一方的诚信度在另一方已经极度跌破负值时,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而夭夭深知自己对阚泽而言就是这样没有诚信的一方。 况且她在宫外遇上表哥林宴这件事本就是巧合,但偏偏除了她和林宴这两个当事人,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巧合,只会觉得是她费尽心思在林宴安插进皇宫的内应协助下出宫,然后再由林宴接应她,再相约着一起离开…… 至少从阚泽的视角看到的前因后果就是如此,她就是百口也莫辩。 屋内熏腾的暖气被开门后涌进来的寒风吹散。 屋外夜色昏暗,但雪景的莹光还是勾勒出了院子里的道道手执坚锐的人影,挤满了大半个院子,将所有能进出的通道都全部堵死。 除非能插翅,不然没有半点儿逃离的可能。 “阚,阚泽……” 帷帽早就被取下,一身素衣的夭夭半侧惨白的脸被火光照亮,可能是震惊与恐惧的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明明就坐在火炉前,却不停瑟缩颤栗着身体。 纤长如玉的手还拽着林宴的手忘记了松开,甚至因为反应迟钝,且碍于身体的害怕的本能反应而下意识攥得更紧。 紧到指节都用力到泛白。 “夭夭,别怕!”林宴向来心细入微,察觉到夭夭的情绪变化,回想起还在昭国时夭夭被姑父和姑母捧在心尖儿从来都没受过任何委屈,哪像现在……居然只是看到阚泽就害怕到打哆嗦。 林宴一脸心疼,忍不住反手握住夭夭抖如糠筛的手,再次轻声哄道:“夭夭,别怕,表哥在呢,不管怎么样都会护着你的。” 浅声安慰了夭夭,林宴视线又直逼阚泽,说出的话字句凌厉:“阚泽,你如今是大权在握好不风光,可你是否忘记了昔日景国战败,你被遣送到昭国为质子,在宫中多次被人排挤欺辱时,可都是夭夭明里暗里护着你的!” 林宴长于昭国世家大族,出入昭国皇宫多年,自然也是阚泽和夭夭过往的知情人之一,本来他为人清朗疏明从来不曾掺和进事关阚泽的事,可奈何表妹夭夭不会袖手旁观,他也时不时会插手一二。 没想到却会酿造出今天这幅糟糕的局面,早知道…… “今日种种,你不仅灭了昭国,还把夭夭当成你的禁裔,无名无分的囚于深宫,要是早知道你这般狼子野心,当初就不应该对你心存怜悯之心……” “嗤,怜悯之心吗?”阚泽的嗓音压得极沉,自嘲般喃喃了一句,像是裹着化不开的水雾,眸色也晦暗不明,如同陷进了过往的诸多记忆里,然后看着夭夭的脸兀自沉默了几秒,冷笑道: “是啊,尹婳你就不该对我抱有什么怜悯之心,也不该只对我抱有怜悯之心的……这样的话,对你……或者对我才是上佳的选择。” “可惜呀……你两者都不是,所以现在就别我心狠手辣,因为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至于狼子野心?笑话,我哪怕是入昭国为质子,那也是景国的太子,为什么不能做这景国的帝王?“ 从过往的记忆切换到现实,阚泽也随之切换了自称,又看向了林宴,言辞犀利: “至于昭国,朝纲早就动荡不稳,臣子无能君王为政也是昏庸,国灭本来就是既成事实,如今被景国吞并又有什么问题,说到底还是孤仁慈了些,要不然林宴你早在昭国亡国当日就应该身首异处了,如今还敢入昭国掳走孤的女人,简直……该死!” “简直是无耻之辈!” 林宴被刺激阚泽的话刺激得面容大动,赤红着眼忍不住松开夭夭的手,抽出一旁的配剑,起身直直朝阚泽刺去—— “表哥!” 夭夭大惊,想要出手拽住林宴衣袍时已经来不及,心脏疯狂跳动几欲破腔时,自阚泽身后出现一抹人影,只是拿着剑鞘轻轻一挡,林宴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倒栽于地滚了好几圈,然后猛地朝地吐出一口血沫来。 “……表哥!”又惊又怕的夭夭差点儿栽倒在地,一双眼满是泪意的看向林宴,想要跑去查看他的伤势时,携着一身碎雪寒意却向她走来,就像是浑然忽视掉了夭夭所担忧的林宴,或许也有可能是根本就把林宴放在眼里。 看着夭夭的那双眼睛像是含着化不开的冷意,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周遭的气压低得吓人。 夭夭骤然僵住身子,嗅到危险的前兆,半晌都没敢挪动脚步,呆坐在原位上,就这么看着一步步逼近她的阚泽。 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褪下了素日里穿着的龙纹长袍,此时一袭玄色衣袍着身,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宛若寒冰铸成的雕塑没入昏暗的光影里。 又一点点走进火光的光影里,直至抵达夭夭的身前,然后缓缓站定,带着玉扳指的手抚上夭夭的脸,从颤抖如蝶翼的睫羽、微微泛湿的眼尾、苍白失了血色的唇……最后摸索过少女的下颌。 然后一把捏着,用着力道往上一抬,迫着夭夭的目光完全看向他。 阚泽这才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语带讥诮: “尹婳,你简直是好样的,总是能一次接一次的……给孤带来无上的惊喜。” 他就是这样的,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冷着眉目,尤其是在暴怒边缘徘徊时,就喜欢唤她尹婳,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她拆穿入腹,就像之前她逃跑又被他当场抓获的时候…… ——也像此刻。 男人眸色暗沉,俯身迫近夭夭耳侧,一手握住她的脖颈,又言:“尹婳,你说孤这次又该怎么回报你呢?说实话,自上次寒雨殿时,孤就想过是不是应该打断你的腿,你就不会再试图逃走了?” “可是……你当时很乖,成功蒙蔽了孤的眼睛,让孤放下了这个念头,而现在……孤又想起这个念头了,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这也是你冥冥之中为自己选择的路。” 夭夭一双眼里擒着泪,心里惶惶做好了被眼前眉目阴沉的阚泽掐死的准备,但 面露恐惧的想要别过脸,却又被男人一手掐着掰了回来。 “……” 夭夭想要说些什么,对上男人阴鸷的一双眼,眼泪就忍不住大滴大滴的从眼尾滑落。 悉数砸在阚泽握着她脖颈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