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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艺,不过是给演技拙劣的小少爷一个台阶下罢了。 “呀……当然,”陈文林看起来有些窘迫,匆忙唤来自己的女仆:“苏菲。” “是,少爷。”女仆恭敬答道。 “Deft中将,这边请。” “谢谢。”金赫奎垂眸,颔首,余光看到小少爷放于轮椅上的手,纹丝不动。 呵。 面具之下仍是面具。 待金赫奎走远,小少爷脸颊仍泛着红,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嗫嚅道:“我想问问你……” “你……认识全志愿吗?” 田野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满目诧异地看了陈文林一眼。 “不,你不要误会,”陈文林急忙解释道,转而再次吞吞吐吐:“其实他是,他是……是我的未婚夫。” 小少爷的脸整个都熟透了。 “虽然我父亲不知道这件事……” 哦,私定终身的苦命鸳鸯。 说起来全志愿眼镜片上那串字母好像就是chen,他还以为是防伪标志。 田野仔细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进入二院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不过听人说他毕业后去了LCS战区。” “那就好……”陈文林喃喃道,面上羞涩的红渐渐退去。 “抱歉,我失态了。”他对着田野歉意一笑。 “没事。”田野答道。 陈文林半晌不说话,将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末了感叹道:“你和你哥哥长得真像。” 田野愕然:“你认识我哥哥?” 陈文林微微一笑:“我与你哥哥是旧友。这也是我必须见你一面的原因,当初你哥哥拜托我,如果你真的来了联盟,一定要替他好好看看你,毕竟生活在地面的人,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也是。 “那我哥哥现在?”他迫不及待地问,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田里的消息。 “很遗憾,我也不太清楚,”陈文林惭愧道:“他负责一项秘密任务,那并非我能触及的级别。但是应该还活着。” “没关系。”能重新听到有关哥哥的消息,他已经很开心了。 这时,男仆为他们推来了茶水和甜点等Omega所偏爱的食物,他们又聊了些别的,最后天色实在不早了,陈文林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话题,招人叫来金赫奎。 “差点儿忘了,明天上午是军衔授予仪式,晚上是宴会,后天才是婚礼,所以你们需要明天下午去试礼服。”陈文林吩咐道。 对了,他们这次来总部,还要补办婚礼,据说是因为上层见他们匹配率如此之高,特意下达的“恩宠”。 呵呵,婚礼。 兽潮期刚过,军队疲软,异常尚未排除,这些人还有心思给他们补办婚礼。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冷漠。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感谢提醒。”田野向陈文林道过谢,挽着金赫奎的手臂离开。 陈文林注视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眼中空无一物。 “少爷,”身后的心腹突然说道:“据我所知,那位先生的身份码显示……” “是啊,他哪来的哥哥,”陈文林冷笑道:“他可是独生子。” “那您还……?”心腹不解。 “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他静静说道,看向远方。 太阳已全部落山。 Chapter17: “起来,别睡了!” 田野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喊道,下一秒自己被拎起衣领和谁一同滚到地面上,枪响声乍现于头顶。 睡意全无。 “发生了什么?”他趴在金赫奎胸口闷声问道。 “显而易见。”青年笑得阴恻恻。 时针拨回于六小时前。 陈府,晚宴。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但田野觉得军队里最艰苦的训练也未必有此刻折磨人。 他挽着金赫奎的手臂,向每一个来宾点头致以微笑,笑容灿烂却愈发僵硬。陈文林挑选的所谓Omega的礼服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寸丝绸都紧贴着皮肤,封闭毛孔,束缚肌rou,天知道他活了十六年从未接触过这等令人难受的玩意儿。鞋子也不舒适,单薄脆弱,点缀着花里胡哨无用的装饰,田野生怕自己一个用力,这双价格高昂的金丝尖头低跟靴就要报废。然而现在客人才来了不过一半的人数,他还要继续站着。 脚后跟疼…… 每一位宾客向他打过招呼后便径直走向陈文林,这场晚宴与其说是他的庆祝宴,主角倒更像是陈小少爷,哪怕他刚刚晋升上校,一步登天(要知道,冯卓君参军多年,退役时才是上校)。 某些人生来高贵。 每一位来宾的眼里都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他们来参加晚宴,为得是陈小少爷,为得是陈将军,为得是陈家,独独不是为了本该是“主角”的田野。 他下意识抓紧金赫奎的礼服,不知怎地忽然感受到了一丝难堪。 “你就是今天上午那个什么Meiko?”清凉的女声响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身穿黑色小礼服,涂着黑色指甲,棕色的发辫整齐扎成一股盘在后方,发尾系着着白色水晶挂坠,眼尾画着黑色但不夸张的眼线,嘴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红线,神情倨傲。 “是……”他刚要回答,女孩看着他的脸惊呼出声。 “你长得真的好可爱!”女孩兴奋道:“我喜欢好看的人!” 呃,田野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谢谢……”他尴尬回道。 “我叫玛格,我父亲是联盟的副主席,欢迎你没事儿时来总部找我玩,不过我现在要去找我家小林了,我可是很久没见他了,就这样,回头见!”女孩向田野挥手,没等他回答,便小步跑向大厅中央。她带来的身穿燕尾服的随从紧跟其后,双手还紧紧抱着一个圆形的玻璃容器。 田野呆滞,为这句话所蕴藏的信息震惊,最终还是选择避重就轻:“她似乎是位女性Beta?” 金赫奎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悠悠答道:“在总部,BO恋是件很常见的事。” 所以她喜欢陈文林并非他的错觉?八卦的心思泛起点儿涟漪又复风平浪静。 直觉告诉他,总部的瓜不能乱吃。 客人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类,一类戴着画有羽翼的胸针,且都带有宠物:袖珍猫、小型鸟、甚至宠物蛇等;一类戴着画有停靠岛屿的小船的胸针,手中均拄着一把木制拐杖。这两类衣着的人除了最开始的礼貌问候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当然,和陈文林交谈时除外。也许佩戴胸针出席宴会是总部的传统,胸针的图案代表各自的立场,可是陈文林并未佩戴任何胸针……可能也有他年龄小的缘故,诶等等他和我一样大来着,这么说来我年龄也很小啊…… 到了交流环节,客人们都三两成群,无人搭理他与金赫奎,于是田野小口抿着高脚杯里的红葡萄汁(没办法,他未满十八岁,陈文林吩咐过不能给他倒酒),任由思绪发散。 至于金赫奎,他在吃龙虾宝宝,据说这是他极为喜爱的食物。 ……吃得还挺香。 田野无语地看着Alpha,都不知道给他剥一个吗? 许是田野的目光太过热烈,金赫奎终于舍得从食物堆里抬起头来。 “你不可以吃,”青年认真说道:“会食物中毒。” 那你不会给我拿点儿其他食物吗?!我都站几个小时了肚子好饿的脚又疼你除了递给我杯葡萄汁什么都没干,合着现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是吧?!等等你递给我葡萄汁是早有预谋吧就是为了防止我吃龙虾宝宝,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你咋这么阴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气人!!! 田野气不打一处来,他认识他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清他是一个混蛋呢,不对,他确实一直都是个混蛋,另一个方面的混蛋。 这时金赫奎递过来一块戚风蛋糕。 众所周知,Omega嗜甜。 田野很不争气地气消了。 不能影响食用蛋糕的心情,Omega如是想。 蛋糕下肚,田野觉得自己的胃部不再那么空落落了,正准备指使金赫奎再拿一块儿,便看到男仆向他走过来。 “Meiko先生,少爷找您有些事情。”男仆彬彬有礼道:“只有您。” 没有金赫奎。 也就是说没人扶着他了。 他转头看向陈文林的方向,小少爷正在微笑,一旁的玛格一脸娇羞。 ……距离有点儿远。 田野深呼吸,挤出来一个微笑:“好的。” 金丝尖头低跟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清脆,配合身后Alpha低低的笑声,让人火大。 忍住,田野,他军衔比你高,打他你是会挨处分的。 坚强的田野神情不变地坚持走到终点。 坚强的田野听到“玛格小姐听说我们是朋友,想和你多交流一下。” 玩家坚强的田野Game Over。 小恶魔田野:我能骂人吗? 小天使田野:不能,哥哥说过骂人是不好的。 小恶魔田野:那我在心里骂一下总可以吧? 小天使田野:当然可以。我们一起。 恭喜小恶魔田野和小天使田野达成共识。 MD我们昨天才认识,你到底怎么解释的非要喊我来,你是不是想害我?说好是我哥的旧友呢怕不是损友吧?!我才十六岁我好累。 田野觉得自己今天格外暴躁。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田氏标准微笑:“是的。” Chapter18: 刚才没怎么注意,田野这时才发现玛格佩戴的是羽翼胸针,银质,表面覆盖一层薄薄的金粉,看起来比其他人的规格都要高。 他不得不认真琢磨陈文林特地叫他来的用意了。 “嗯,是这样的,我听说地面是有很多稀奇宠物的,”玛格扭扭捏捏道:“所以我希望Meiko先生帮忙鉴定一下我的新宠物。” 宠物?不,他没见过。他所见过的地面存活的动物,只有人类和异兽,自保都难得,谁还有心思去养什么宠物。 他心中烦躁和愤怒的火欲发旺盛。 他微笑,说好,然后沉默。 圆形的玻璃容器被呈递到他的面前。 一双半黑半白的眼睛和他对视。 没有前体,只有后体,八条白色的腿和黑色的肚子,而半黑半白的眼睛镶嵌在背甲正上方。 “这种宠物叫白虫,属于很难养大的生物,但是养到成年体后就比较容易饲养了。” 少女的声音传来。 白虫,蜘蛛,异兽。 田野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是小小的鞋跟滞后于地毯上,他快要无法控制平衡。 “小心。” 熟悉的声音传来。 金赫奎在后方扶住了他。 “控制好你的表情。”男人俯身在他耳畔低语道。 “抱歉。”田野小声说道,从金赫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AO情绪可以互通,他不奇怪金赫奎会来到他身边。 幸好玛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状况,还在不停讲述她的“白虫”,当然,是对陈文林。陈小少爷倒是对他俩会心一笑。 田野却没有回笑的心思。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哄骗他来总部的人,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金赫奎看着少年再次出神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叹气,只好站在田野身边,防止他再次跌倒。 各种猜测飞过,田野直直盯着陈文林,直到小少爷打断女孩的喋喋不休。 “跳舞时间快到了哟,玛格不去寻找舞伴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并且把田野叫来之后就没再搭理对方,女孩脸上飘起尴尬的红:“啊抱歉,但我还想问Meiko先生最后一个问题?” “听说有一种地面独有的宠物,叫异兽,样子十分奇异,请问是真的吗?”女孩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不,”田野艰难说道:“异兽不是宠物,是敌人,我们必须把它杀死,不然就会受到攻击。” “哦!”女孩皱起秀丽的眉头:“你们可真残忍。”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看起来十分生气。 你们可真残忍。 可残忍的究竟是谁? 田野无法描述自己听到女孩发言那一刻的感受。 情绪在叫嚣,沸腾,爆炸。 难过、愤怒、不可置信。 他深呼吸,然后转过头,看向金赫奎。 Alpha握住他的手,释放出青茶味儿的信息素,轻声安慰道:“冷静,田野。” 不是Meiko,是田野,这说明他确实已在失控的边缘。 谢谢。他无声回道。 金赫奎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陈文林静待田野的情绪平复下来,才开口说道:“我不能跳舞,所以是一直是负责舞蹈部分的配乐工作,待会儿我想请你伴奏,可以吗?田野,我记得你会口琴?” 田野感到奇怪:“不,我并不会。” 他又仔细想了想,了然道:“噢,我哥会,也教过我,但我没学会。” 陈文林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但惊讶过后不是失望,而是……欣喜? 田野仔细观察着小少爷的表情,决定再抛出来一句:“但是Deft会。” 说来重逢后他没再见过金赫奎吹口琴,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技术如何。 ……陈文林的表情更明显了。 金赫奎侧过头看了田野一眼,慢条斯理说道:“我确实会,不过,技术不精。” “没关系,”陈文林笑容灿烂:“只是简单的伴奏,你一定可以做到。” 他轻轻哼起一段旋律。 一段金赫奎和田野都不会陌生的旋律。 那是朱厌的校歌,联盟的军歌,是在每个清晨唤醒他们的音乐。 《One Day》。 旋律停止,人声响起。 “这是陈家的先祖所作的曲子,我个人亦是非常喜欢,所以每次宴会都会弹奏,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少年腼腆地说。 “不,这个很好。”田野定了定神,说道。 真的很好,美好的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 金赫奎拿到崭新的口琴试音。 即使不看田野也能想象到青年是如何吹奏的:无论是什么音乐,第一下一定是一个短促的低音,而后短暂的停顿,开始正式旋律,那是金赫奎吹奏时的小癖好。 陈文林摁压几个琴键,确认钢琴无事后,示意宾客们做好准备。 田野捧着自己的红葡萄汁退到角落里——金赫奎去伴奏了,他也就失去了舞伴。 他注视着青年漂亮的侧脸。 钢琴声起。 Sometimes I lay under the moon I thank god I,m breathing And then I pray don,t take me soon ,Cause I am here for a reason Sometimes in my tears I drown But I never let it get me down So when negativity surrounds I know some day it,ll all turn around Because All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I,ve been praying for For the people to say That we don,t wanna fight no more They,ll be no more war And our children will pl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It,s not about win or lose Cause we all lose when they feed on the souls of the innocent Blood drenched pavement Keep on moving though the waters stay raging In this maze you can lose your ways your way It might drive you crazy but don,t let it faze you no way No way Sometimes in my tears I drown I drown But I never let it get me down Get me down So when negativity surrounds Surrounds I know some day it,ll all turn around Because All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I,ve been praying for For the people to say That we don,t wanna fight no more They,ll be no more war And our children will pl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this all will change Treat people the same Stop with the violence Down with the hate One day we,ll all be free And proud to be under the same sun Singing songs of freedom like Why ohh One day one day Ohh why One day one day Ohh All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I,ve been praying for For the people to say That we don,t wanna fight no more They,ll be no more war And our children will pl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有时候我躺着 (躺)在月光下 感谢上帝让我还继续呼吸着 然后我祈祷 别这么快把我带走 因为我留在这是有原因的 有时候,我沉溺在我的眼泪中 但是我从不被此击垮 所以每当被消极的情绪包围着 我知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转 因为 我这一生所等待的 我一直为之祈祷的 为了让人们说我们不想再打仗了 再也没有战争了 我们的孩子将开始玩耍 有一天 不再是关于 赢或输 我们都输了 当他们以无辜的灵魂为食 鲜血淋湿道路 继续前进 穿过水流 保持愤怒 在这个迷宫里你会迷路(你的路) 它也许会让你发疯 但是别让它吓得你无路可走(无路可走) 有时候,我沉溺在我的眼泪中 但是我从不被此击垮 所以每当被消极的情绪包围着 我知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转 因为 我这一生所等待的 我一直为之祈祷的 为了让人们说我们不想再打仗了 再也没有战争了 我们的孩子将开始玩耍 有一天 有一天这些都将改变 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停止暴力行为 不再有仇恨 有一天 我们都会自由 都会骄傲 都会为站在同一个太阳下(而感到骄傲) 唱着自由的歌就像 有一天 我这一生所等待的 我一直为之祈祷的 为了让人们说 我们不想再打仗了 再也没有战争了 我们的孩子将开始玩耍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可舞池中的人面带虚伪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明白歌词的含义。 陈文林闭着眼。 金赫奎也闭着眼。 田野举起酒杯,将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只有他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