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机中的初遇

    魏润生先卓恒一步到了SW。

    Doris亲自下地库接他，本来以为他不来，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天选的衣服过于保守了。

    “看来魏总还是对我们的工作不放心呀。”Doris温柔地开玩笑道。

    魏润生今天没带女伴，只带了一个司机，开着他不常坐的那辆迈巴赫。Doris一颗心快跳出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搏一把。

    魏润生和她一起上了内部电梯：“你办事，我怎么会不放心。只是路过来看看，别紧张。”

    Doris不由娇嗔道：“昨天林秘书和我说您不来了，我虽然伤心，可也松了口气。现在您又来监工，今天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交待不了了。”

    魏润生对她讨巧卖乖的做派心领神会，但说实话他并不喜欢Doris这样的女人，只有她的脸勉强可供消遣。

    “交待不了我就找Charles，让他处置你。”魏润生笑道。Charles是GB大中华区的总裁。

    Doris紧跟着魏润生出了电梯，声音妩媚得可以滴出水来：“如果今天把魏总的场子砸了，我就去找老板递辞呈，再去向魏总赔罪。到时候魏总可得看在以往的面子上，好心收留我。”

    魏润生本来是不打算参加酒会的。

    只是昨天Z城的事情结束得早，老爷子又发话让他回家吃饭。魏润生干脆拿工作当借口，又飞回了S城。

    两天之内飞了个来回，让魏润生不禁有些疲惫。好不容易甩掉Doris进了休息室，魏润生脱了西服外套，推开隐形门倒头就睡着了。

    反正今天的场合，也就最后需要他上台表演一下。

    尤燃终于等到卓恒的车上了SW门前的坡道，她和门童一起走过去，分别为卓恒和他的女伴开门。

    杨曦对她欠身一笑表示感谢，雍容优雅，仪态万方。

    尤燃也报以一笑。眼看着杨曦挽着卓恒穿过大厅，就要乘电梯进会场了。尤燃一路紧随着假装作指引，实则在寻找机会。

    她当然不能当面告诉卓恒他老婆在里面，让他别带着小三进去了，免得两人打起来闹得难看。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不一定在乎别人背后议论，但一定很介意别人当面戳穿。

    而且如果处理不当，最终影响了卓恒和魏润生的关系，她们团队很可能被全体fire。

    她只能想办法先把杨曦骗走，劝说她不要出席。

    终于，在电梯到达的一刹那，杨曦和尤燃侧身而过，让她发现了一个微不足道、却可利用的破绽。

    杨曦和卓恒走到门前，卓恒俯身在花名册上签字。

    Amanda见尤燃竟把两人带了上来，眼中充满了绝望。

    卓恒签完名正要进去，尤燃突然开口叫住了杨曦：“杨小姐，这层的盥洗室在东侧，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带您过去。”

    杨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机敏地捕捉到尤燃刚刚做指引动作时，手中握着一只口红。

    杨曦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卓恒歉然笑道：“你先进去，我去趟洗手间。”

    卓恒点点头，在Amanda的指引下进入了会场。

    杨曦则跟着尤燃朝东边走，走过一段长廊，杨曦突然改变主意问：“这层有没有休息室，我还是去那儿补妆吧。”

    尤燃想了想，这层的休息室本来是给魏润生准备的，不过他今天没来，应该可以借用一下。

    “有的。请您跟我来。”

    尤燃把杨曦引到了休息室，杨曦补好了微微花掉的口红，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边妆容。而后回头瞥了一眼尤燃胸前的工作名牌，意味深长地说：“尤小姐的眼睛可真厉害。”

    “不敢当。”尤燃对着这位著名的超模也丝毫不怯场，她并不有求于她，只是在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即使最后结果不理想，她也能坦然接受。想清楚这些，其实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尤燃暗自感叹，自从她发现梁珞行出轨，她的生活也翻天覆地之后，她确实胆子大了许多。大约是因为没什么可失去，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做你们这行的人，嘴应该都挺紧的吧。”杨曦皮笑rou不笑地问道。

    尤燃笑笑，并不急着表忠心，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解释道：“杨小姐和卓总的关系，已经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事实。我远在您的圈子之外，又何必多嘴，惹是生非呢。”

    杨曦面色渐冷，把手包甩在了一旁：“你引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尤燃面不改色地阐述今天的意外：“因为宋小姐突然带来了卓先生的太太，并且已经落座在主桌。我们GB身为主办方，只是希望酒会能顺利落幕，这样我们也好向魏先生交待。”

    “你别拿魏润生来压我。”杨曦冷笑道，“卓恒敢带我来这种场合，难道还怕他老婆知道不成。”

    尤燃仍是一副笑脸：“我们自然不清楚卓总的心思，所以才请杨小姐到这里。您现在也可以进去，但我们有告知您的义务。不过我还是想劝杨小姐一句，有时候知道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宋小姐会如此生气，要进行今天这一番cao作的原因吧。”

    杨曦气冲冲走到门前，又放下了开门的手。

    虽然她知道卓恒喜欢她，但卓恒更喜欢钱，他可以不在乎那个女人，但他会在乎脸面，在乎宋家。众目睽睽之下，她若和他的妻子针锋相对，他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去了，就是逼卓恒做出选择。说不定她能从此取而代之，不必再被人指摘。可是同样有可能，卓恒从此厌烦了她，她豪门梦碎。

    不去，卓恒心中必然清楚，是她主动维护了卓恒的面子和利益，牺牲了自己的脸面。卓恒也许，会更心疼她。

    尤燃看着她颓然坐回沙发，又继续再接再厉地劝道：“卓总现在肯定已经见到了卓太太，也明白了您为何一直不进去。如果您再冲进去，岂不是告诉卓总，您思量再三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您不进去，卓总反而会感怀您的苦心。”

    杨曦很快恢复了以往高傲的模样：“我今天当然可以不进去。但是你——”

    “你不敢招惹卓恒，就把我当软柿子捏。”杨曦冷笑道，“我会让你付出同等的代价。宋诗灵可以欺负我，因为她是宋家的人。可你，又是什么东西。”

    正当两人暗中角力之时，魏润生抓了下凌乱的头发，敞着胸口，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小曦，你怎么吓唬起小姑娘来了。”魏润生抱臂倚门，不禁笑她道。

    杨曦被吓了一跳，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魏总？你一直在里面？”说罢更加仇视地看着尤燃。

    尤燃这下也蒙了，急忙解释：“对不起，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杨曦简直像听了什么笑话：“你是不是真当我杨曦好欺负啊！”

    尤燃只得依次向两人鞠躬：“真的很抱歉，魏总，杨小姐。因为我们之前接到的通知是魏总不出席，这间休息室空置。所以我才带杨小姐来这儿的。我真的不知道魏总在这里，打扰您休息了，也让杨小姐不适了。对不起。”

    杨曦本以为她是个硬骨头，看她道歉道得这么干脆，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魏润生眼角的余光扫过尤燃，走到沙发旁靠在背面说道：“我确实是突然过来的，别冤枉人家。”

    尤燃不由瞥了魏润生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杨曦不理尤燃，转身朝魏润生撒娇：“既然你在这儿，那让我和你一起嘛。我今天的高定可是首穿，总不能放了哑炮吧。”

    杨曦虽不是荣达旗下的艺人，但她曾和魏润人有过私交，所以魏润生也不好让她太难看。

    “我今天只是陪客，可没有老卓风光。”魏润生谦虚道。

    “你算了吧。”杨曦已经搀上了他的手臂，“你的外套呢？”

    尤燃环视屋内，这才看到门口半掩的衣柜，可惜她刚刚心思全在杨曦这儿，竟没有注意。

    尤燃迅速走过去，把魏润生的西服外套取出来交给他。

    魏润生这才正式与她四目相对。尤燃惊讶地发现魏润生的瞳孔竟不是纯黑，眉眼也比普通人更深邃，难道他……

    魏润生接过外套，对尤燃说：“你先出去吧。”

    尤燃求之不得，快步出去关好了门。

    杨曦眼看魏润生低头微笑，望着尤燃离去的方向颇为玩味的样子，不禁酸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也太普通了点吧。”

    魏润生把外套扔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回：“我没什么喜欢的类型，我只是欣赏清醒的女人。”而后又对杨曦说：“你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带你出席，怎么说都不妥当。”

    尤燃回到会场门口，Amanda还紧张地守在那儿，生怕杨曦再回来。

    尤燃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等到酒会开始，就一起躲进了消防通道。

    Amanda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解决的！太牛了！”

    尤燃长出一口气，丝毫不顾地面阴凉，瘫坐在台阶上：“只能说我今天走狗屎运。”

    Amanda听她说完整个过程，好久说不出话：“天哪……天哪！你这也太惊险了！所以有魏润生帮你说话，杨曦也不会再为难你喽？”

    “我也不知道。”尤燃并不觉得魏润生真的会为她背书，但她好歹也算为他的利益着想吧，希望他能有点良心。“既来之则安之吧。”

    Amanda叹气道：“唉！这都什么事儿啊！还真是要谢谢他们俩急不可耐在车上亲热了。幸亏你注意到她的口红。”

    尤燃心道，其实她的观察力并没有那么强。只是这频繁出轨的经验，让她了解了这些人的心理和行为模式而已。卓恒会忍不住在重要活动以前，和杨曦在车上亲热，只是因为他们追求这种紧迫的刺激而已。

    Amanda接着抱怨道：“要我说都怪那个卓恒，心理变态吧！明知道他老婆闺蜜要来，还敢明目张胆地带小三出席！气得人家直接放大招……这些出轨的人都该死！现在还要我们给他当帮凶，烦死了！恶心死了！”

    尤燃靠在雪白的墙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她对Amanda说：“亲爱的，我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想先回去，你一个人再扛会儿行吗？”

    Amanda担心地看着她：“你别在意杨曦说的话，她能让你付出什么代价？我们的甲方是荣达，又不是她。我就不信她还能让魏润生逼Charles把你给开了。”

    尤燃强撑着笑了笑：“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有点累了。那我先去楼上躺一下，一会儿快结束了你叫我。”

    Amanda欣然应允。

    尤燃再次回到会场时，魏润生代表荣达文化捐赠了最后一批教室。尤燃注意到，捐赠支票上写着定向捐赠给N城归无县。这个归无县并不是卓恒的家乡，反而和卓恒一点扯不上关系，它实打实是N城教育资源最落后的地方。

    这一番出乎意料的cao作，成功让卓恒对魏润生另眼相看，带头鼓起了掌。

    最后媒体请两人共同上台拍照留念，卓恒还邀请了坐在宋诗灵旁边的卓太太一起。

    尤燃看着卓太太幸福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她站在Doris和Howard几人身后，悄悄退出了会场。

    尤燃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给Amanda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先回家了。

    谁知刚刚走出电梯，梁珞谨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尤燃等了许久才接起，那边也始终沉默着。

    最后还是梁珞谨先开口问道：“尤燃，你在哪儿？”

    尤燃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公司今天有活动，我刚刚忙完。”

    “我想见你。我想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谢谢你肯接我的电话。”梁珞谨妥协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吗？”

    尤燃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梁珞谨马上说：“那儿离我家不远，你等我5分钟，我马上到。”

    尤燃轻声回道：“好。”

    酒会结束，Doris又要送魏润生走，被魏润生婉拒了。Doris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绝了那方面心思，专心留下来善后。

    魏润生到了地库，坐进车里正要起步，瞥到一辆莫名熟悉的车开过他眼前，向着C区过去。

    魏润生摇下车窗，看到了那车的车牌号。

    他从小就对数字过目不忘。这辆车的主人，正是上次与他在别墅见过的梁博士。

    魏润生笑了笑，看来这位梁博士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经清高，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酒店密会佳人。这密会的对象无论是谁，横竖不可能是魏知意。魏知意可不会在酒店等着男人过去。

    魏润生缓慢起步跟上了梁珞谨的车，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