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ry Abyss（2）
亚托随着老人、诺克斯慢慢地走向眼前这座和中世纪如出一辙的宫殿。若不是周围人的谈话用词和使用的交通工具，他有一瞬间认为自己确实回到了曾经那个纸醉金迷奢侈入骨的历史。 通向宴会的主道上放眼望去都是穿得光鲜亮丽的客人们，他们彼此之间纷纷礼貌又疏离地互相寒暄问候，优雅又绅士的样子让亚托吃惊。要知道在别的宴会场上，他能看到的是镜头外人们成群结队的肆意说笑，扑面而来的火药味和各自代表的立场群体。 “觉得意外吗？”老巴尔特撑着手杖缓步走在亚托的身边。 亚托瞟了老巴尔特一眼，尽管这话问的是他，但亚托认为更多的是问跟在另一边的诺克斯，而诺克斯显然对老巴尔特的话不屑一顾。亚托斟酌了一下措词：“是有些不同。” 老巴尔特也不理会诺克斯，略显浑浊的双目看向金碧辉煌的宫殿，沧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不管如何，希望你能享受今晚的宴会。” “谢谢。” 然而，出乎亚托意料的是等到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他也没见到梅斯特威尔的主人。但除了他，在场的其他客人似乎都对这一情况适应良好，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提问为什么宴会的主人至今没有出现。 正在亚托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诺克斯拿着酒杯晃到了他旁边。 “嘿，这真的太奇怪了，难道没有人告诉梅斯特威尔的主人让客人们等他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吗？”诺克斯站在亚托的身边小声地嘀咕，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亚托深吸一口气，拿着香槟酒杯的手微微捏紧，一瞬间就明白老巴尔特的担心从何而来。 明明早就提前警告过他，为什么还会在宴会上说这种话，他真的以为只要说的够小声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诺克斯，你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吗？”亚托微笑着问表情不怎么好的诺克斯，同时也观察着周围的其他人。 希望刚刚诺克斯的话没有被人听见。“没有。”诺克斯撇了撇嘴，“那个老头可不会那么容易就介绍我给那些人认识。这次要不是我跟他大闹一场，他还是不想带我来。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就是好奇那个首领是什么人。”诺克斯的口气很嘲讽，对老巴尔特的这种行为很不能理解。 不带你来可太对了。 亚托冲着诺克斯举杯笑了笑，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宴会的大门被打开，两队侍从站在了门边，之前热闹的人群也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众人齐齐看向大门，就像在等待着主人的出现。 不出亚托所料，一个璀璨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身穿做工精细的纯白色礼服，一头漂亮的金发半披在身后，白皙小巧的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一切在他的脸上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他看起来可爱又漂亮，就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白色幼狮。 “见过梅斯特威尔的主人。”受邀前来的客人们齐声向‘主人’问好。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同，诺克斯也安分了下来，只是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的亚托头疼。 众人眼中漂亮的首领——空笑着向众人挥了挥手，语气随意亲和：“大家好，今晚请尽情享受。”言语间没有丝毫因为晚到而感到抱歉，他笑着走向了他在宴会中的位子——整个宴会的主位。 看着那个身形幼小的首领坐上主位，亚托警惕地拉住了放下酒杯就要离开的诺克斯：“你应该不会去招惹他的，对吗？” 诺克斯笑着拉开亚托的手，他轻快的声音里透着对那位首领的好奇和期待：“你要阻止我吗？你对他不好奇吗？” “或许你还记得你的父亲是怎么叮嘱你的。”亚托用力握住了诺克斯的手臂，认真地警告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年轻人，“不要去招惹那个首领……” “嘿，你太没意思了。”诺克斯不等亚托把话说完，用力甩开了亚托的手臂，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整理了下衣服就朝着那位走去。 亚托眼睁睁的看着诺克斯离开，心情复杂的想到亲情的力量真伟大，老巴尔特竟然能容忍这样一个儿子20多年。 诺克斯伸出手潇洒地将自己的额发梳到了脑后，他不是不知道宴会的客人们正偷偷看向他，为此他感到一阵兴奋，他从没在任何正式的场合获得如此多的关注。曾经他妄想向老巴尔特证明他自己，现在他只想让那位美好的仿佛像天使一样的存在记住他！ 没有任何阻碍，诺克斯走到了他心中的黄金天使的面前。 他就站在‘天使’眼前的这个认知让他试图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发软的腿。为了避免冒犯到他心中的天使，诺克斯偷偷地狠掐了自己一下，他露出自认得体的微笑，小心得做着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诺克斯·巴尔特，很高兴能在宴会上见到您！” 坐在主位上的空有些诧异，但依然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你好，巴尔特家的儿子。” 看见空露出的可爱笑容，诺克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说StarryAbyss的首领是无价之宝了。他脱口而出：“您可真漂亮！” 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人。 注意力全在空身上的诺克斯并没有听见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而就在人群中的亚托已经大感不妙，正着急地思考着怎样才能把诺克斯带回来。 “他果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巴尔特的声音在亚托的身边响起。 亚托侧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和老朋友们聊天的老人已经站在了这里。亚托原以为自己的朋友老巴尔特会很焦急，但看老巴尔特的神情似乎并不急，反而有种意料之内的坦然。 “你似乎很好奇我为什么是这个表情。”老巴尔特瞥了眼亚托，眼神又落到了正在首领面前侃侃而谈的自己儿子身上，“我早就说了，也许过了今晚我就会失去一个儿子。” “可他是你的儿子不是吗？” “亚托，当他把我当父亲并能听得进我的建议的时候他才是我的儿子。”老巴尔特似乎不愿意再看见诺克斯那潮红的脸，他看向亚托，“或许你很难理解，但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说的那样，他是个独立的人，我只是他的父亲，我没有权利把自己的希望和期待寄托在他身上，那么我有的只有给他建议的权利。你不能认为在他需要父母的时候我要作为父亲给他的烂摊子兜底，而在他不需要的时候连建议都不想听。” 亚托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复杂，不然老巴尔特不会像看到了有趣的东西一样笑出声：“可他始终是你的儿子。” “是的，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想最后试一试这个已经成年独立了的孩子能不能遵守约定。”老巴尔特一脸轻松，看诺克斯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死人，“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的吗，我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非要来看看这个漂亮的小首领，甚至为了这个要求愿意答应回来继承我的位子。” 亚托当然记得当时老巴尔特抱怨的表情。 “现在看来我是等不到他继承我的位子了。” 亚托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巴尔特看起来丝毫不伤心，也不知道老巴尔特对这个儿子到底有没有感情。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作为你陪我来这个宴会的谢礼。”老巴尔特戴上了自己的帽子，他轻声说，“你看到首领周围站着的那几个男人了吗？” 亚托听着老巴尔特的话向首领的四周看去，寻找着老巴尔特所说的‘男人们’。不等亚托寻找到那个几个人，老巴尔特继续说道：“StarryAbyss是组织的名字，而我们称呼这座宫殿为Queencell（母蜂房）。” 说完，老巴尔特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寻找着老巴尔特所说的那几个男人的亚托终于看到了那些男人们的全貌——那些看起来或冷漠或微笑或疏离的男人们，视线所落的终点均是坐在主位的幼狮，以及正在幼狮的面前表演的诺克斯。